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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來只是心太軟


你不會知道它是心太軟,還是布朗尼,直到一刀切開,熔岩流出:哎呀,成功!

舌尖原本吃不懂真假,直到真正的甜點出現。

「黑得像巧克力」,這是個謊言和最迷人的告白,讓你再也別管鈉鉀比例和肥死人的熱量,吃,還是不吃,懊惱會不會大於快樂?不吃也許永遠不知道(但吃了還是無解?)。生活裡的非 黑 即 白 ,套句赫胥黎的話,「請你選擇,風險自負。」

所以我自己去做了甜點。

芭娜娜熔岩巧克力,我選了這個最初階的入門款。一位資深編輯朋友語重心長地跟我說,「它是給完全不懂吃的小朋友學的,我們目標要遠大……」好,但我仍舊依食譜仔細找齊低筋麵粉、砂糖、鮮奶油、巧克力、香蕉、蛋黃液和蛋白液這些神奇寶貝,個別都按規定重量取好(每位都站上電子秤零點幾零點幾公克這樣的斤斤計較),一點不馬乎。攪拌所有原料,讓它們確實混合,卻又不能夠太充分融合(注意!)所以規定攪拌20下。一起入擠花袋中,由外而內一圈一圈漩渦般填滿,總共鋪兩層,中間擺上切好的香蕉切片,這,就是蛋糕體了,簡單到驚人。

於是轉向旁邊深陷生起司塔大戰的女孩。

那是一球聞起來夾帶奶油香氣的混合體,麵粉和奶油都事先混合過,然後被桿平、平均切成六等分,一份一球。再桿平,不要超過一個墊上畫好的圓,用力過猛,邊緣裂了,操之過急,比例壞了,「每一下,最好同一個方向」。有口訣,有心法,心手合一,才能推出厚薄平均、渾圓展開的完美塔皮。成功的表面滑溜,鋪進烤模,再緩慢揉捏,厚推補薄,那是我和一個「我即將做出的什麼實體」之間,沒有話題地進行的合作。跟寫書法沒有兩樣。

不用配樂,也專注到心連手,手連心,投入到自己有點感動。 不同的手,做不出同樣一個塔,沒有心境,再臨摹罰寫一百次也沒用。

我想它們彼此是否夠了解彼此?是否懂得下一秒將如何融合。不用說,它們當然沒有溝通,我不知道他們懂不懂,沒有任何人有權說我懂你,如果有,也只說明了瞭解的不夠深,或你還不夠瞭解自己。

皮卡丘是不說話的,就像有些愛是不用說的,就像現在,無話不談,有時是一種集權,不說話的自由,好像一種特權。 小時候玩黏土,一做就是一個下午,不需要在21個line視窗中刷存在感,紮紮實實的快樂;小時候沒看神奇寶貝,但長期收看「做點心過生活」到現在偶爾還會想起陳妍希;記憶中最快樂的廚房,是和媽媽一起做墨西哥捲餅,面皮炸得酥脆,包紅油番茄的絞肉和萵苣生菜,我幫她準備材料,把餅皮桿好,下鍋,在表面炸出一個個泡泡,安靜的做著。

紛紛到了尾聲,蛋糕模一一進了烤箱,計時器到處逼逼逼逼的響,整個烘培教室吵個不停,把我驚醒。

芭娜娜熔岩巧克力,是一種內餡和蛋糕體不分你我,合而為一,偷吃步的一道甜點,做成功就是心太軟,做不成頂多就是布朗尼,亦不算失敗,或因為心太軟而無法說破。

真正的甜點?當然就是店裡買的,杏桃派,可麗露,榛果醬泡芙,由左至右(上圖)。Photo I 史丹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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